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矇住雙眼,也能射中目標,一直是這位藍色弓箭手的傲然自信。
莫瑞(Jamal Murray)曾自述心法,那是一套反覆操練無數次的動作。源自喜好「功夫」的父親自幼便不斷要求,他得戴上眼罩矇著眼訓練投籃,在黑暗中摸索、拋開對眼依賴,身體肌肉自然習慣發力,直到神經傳導練就似「伸縮自在的愛」,一股無形氣絲彷彿黏在球與籃框,無論何種情境,只要放開手,便擲向、命中所望目標。
心目遠勝目明,如此神射本領,只消他出擊,從不會畏手畏腳。
但拉弓人唯一的害怕,是那有可能無法再蓄力的弦...。
如同他曾經斷裂的肌腱、長達一年以上復健,無法抓緊握在手裡的那種踏實。
鬆開手,就怕什麼也沒有了。莫瑞回憶起那脆弱一刻時坦言,受傷當下腦袋僅剩一片空白,什麼都是恐怖的,被球隊拋棄只是擔心的事情之一,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疑問:
「什麼時候能復出,回來了還能像以前那樣打球嗎?自己還配得上球隊給的薪資,還會是那個重要時刻被倚賴的人物嗎?」
哲學家海瑞格(Eugen Herrigel)曾將禪學喻作射箭,並在《箭藝與禪心》一書中寫道:「你越是頑固地要射擊中目標,你就越無法成功。」
換言之,越是用力,用心太切,越不可能直擊中靶心。
這句話無疑講中了當時回歸球場、經常性自我懷疑莫瑞的心聲。找不到熟悉手感,開始胡亂放矢,方寸大亂後,腦袋只聽得見打鐵回音,便無限放大了這份鏗鏘的恐懼。
直到最佳拍檔約基奇(Nikola Jokic)的聲音給了他安定,不斷用自己那特有不緊不慢的鬆弛讓莫瑞放鬆,叮囑不必要著急,最信任他的馬龍(Mike Malone)更鼓勵放開拘束,在某場比賽還直接大開綠燈,在莫瑞尚未恢復身手時,就執意要把整個第四節讓給他打。
「這是你的時間,就像你往常那樣,帶領我們獲得勝利。」馬龍將一切託付。
煩惱因分擔被減輕,在全隊的信心助力下,一場對上拓荒者的比賽,莫瑞就像被重新喚回記憶的金士曼老特務,上膛、扣動扳機精準無誤如往常,每一發子彈維持一致彈道,與對方的頭牌殺手里拉德(Damian Lillard)犀利放對,更讓他宛若置身西部片對壘,找回那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熟悉刺激感,關鍵時刻果敢拔槍,投進最重要的那記致勝球。
後來的故事我們都很熟悉,莫瑞還是那個大賽莫瑞,始終專注保持引弓的伸展力量,直至所有努力,蓄積滿的一份自信,在瞄準用力射出後,那一支箭「咻」得終飛往了最大的終極目標-總冠軍。
在封王的感人場面上,他那混合著香檳帶以甜美的淚水,讓許多球迷記憶深刻,更難以忘懷他在真正釋去重負時,眼光微微一閃的瞬間。那是完成艱難任務後的驕傲,與終於可以放下來的疲憊。
那一刻運動員的付出也以某種形式射中了我們球迷心坎,似乎亦是提醒,他們的每一個動作、每一次躍起,每一滴淚水無論喜悅或是遺憾,都記載著一樁樁悲傷、痛苦、忍耐與勇敢的故事。
—— 以上內容節錄自XXL 345期人物故事內容《放箭的一刻 JAMAL MURRAY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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